往常听民族管弦乐,常描摹的景象是江南水乡、北国宫墙,大多悠远而含蓄,而少见西域风情的民族管弦音乐会。对于龟兹,古来,有张骞持节,有唐代都护重镇安守一方,它代表了一种文明和景象。
但它们都早已消失在了尘沙之中。后人看到“龟兹”,脑海中大多是一种黄沙莽莽的怅惘,和对零落的洞穴、石窟的喟叹。
而演出开始,竟然是一首唢呐协奏曲《火之舞》,唢呐在我的脑海中是常和“喜庆”二字联系在一起的,但这唢呐吹起来并不刺耳,在雄浑的管弦乐烘托下,异域风情的旋律立刻将听众带入了一种热闹、欣喜的氛围中,那是真诚的对光明的追求,亦是对自然的感知。
而第二首《清音啭》,则取材自鸠摩罗什的诗文,而佛学充满了玄妙,又充满了释然的感知,再次让我意识到,哦,原来这个地方,除了风情外,本就是佛学的圣地。
哪怕在第三首《沉沙浮图》中,你会感觉时光运转下,古国无言地消逝,会再次看到那些过往,而这曲子的情绪也并不凄凉,而是一些寂寞的片段的闪现,有些光怪陆离,又在吉光片羽之中努力可以窥得盛景。
一直到最后的最后,《龟兹盛歌》,民族管弦乐中几乎所有的乐器都叠加奏响的时候,那仿佛是乐舞相谐的宴会,又仿佛是盛唐民族交融时,西北重镇的庄重与繁华,我终于明白,这场音乐会,“意向”所寻,并非令人怅惘,而是让人去用心寻找和品味那与中原相距甚远、与现代相去甚久,却又的的确确真实存在过的文明和热烈——
盛大恢弘,绚丽多彩,脑海中就会想起热烈的围炉盛会,想起配饰繁复耀眼的异族美人;原始真诚,想起牧羊人,想起他们敬畏的自然、天地、火;文化悠远,想起端坐的佛学大师,想起飞天壁画;再想起风声、沙声、驼铃声。
而今古国已不在了,所幸我们还能从一些乐曲声的吉光片羽中,寻找到他们曾经繁盛过的痕迹。这并不是一件悲伤的事情,没有城楼和国家能够永存,而文化却可以一脉相传、源远流长,所以更需我们能够了解它、记着它、传承它。
一位在新清华学堂听过4次民族管弦乐的学生表示,这事第一次听到有关西域风情的音乐类型,觉得听起来非常新鲜,如果再有类似的音乐,或者类似的配乐的纪录片、电影,都会考虑再去观看欣赏。